十一月,是缅甸不同寻常的一个月。
缅甸大选落幕,昂山素季领导的民盟毫无悬念胜选,将继续缅甸的改革之路。
同时,中国与亚太14国签署RCEP协议,全球最大的自贸区成立,缅甸也是其中一员。
缅甸自2010年改革以来,留给世界越来越多的期待。缅甸人的生活是怎样的?缅甸的未来,会重蹈内战的覆辙吗?
一、缅甸的经济状况
缅甸是世界上族群结构最复杂的国家,境内有超过一百种语言和方言,少数民族占到全国总人口的三分之一。种族和语言的差异,让这个亚洲国家的管理充满挑战和矛盾。
缅甸21世纪初经济发展甚至低于二战前的经济水平。1936年缅甸人均GDP776美元,但在21世纪初,只有1936年的一半左右。当然,近20年来,缅甸保持了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但与东南亚各国相比,仍然存在较大差距。
缅甸总体上处于前工业化时代,为典型的农业国家,比较依赖自然资源开发和利用,现代工业落后。
超过70%的人口居住在农村,农业比重较高,且处于较低的生产水平。经济发展依赖农产品和自然资源出口支撑,容易受到自然环境、地缘经济、地缘政治封锁的冲击和影响。
缅甸至今属于联合国定义的低收入国家,近一半的农民处于贫困状态,也是世界上收入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经济命脉掌控在前军政府人员手中,行业垄断问题严重,生产效率低下。据2018年数据,缅甸人均GDP只有1325美元,不到中国的七分之一。
缅甸至今也很难说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
19世纪上半叶,两次英缅战争,使缅甸成为英属殖民地,英国在缅甸引入了大量印度人,从事管理、经商等活动,并招募了大量印度籍士兵,缅甸主要城市也受到了英国体制的洗礼,英国在缅甸培植了大量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一些偏远地区,则被英国排斥在了主流权力之外,造成了缅甸本土不同地区的隔阂日益加深。
二战期间,缅甸人利用侵略者驱逐侵略者,一度联日抗英,缅甸国内的族群和各大势力矛盾,引发了内战,也为日后缅甸的持续内战,埋下了祸根,开启了日后漫长的军政府时期。
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缅甸近三成的领土以及边界地带的大部分山区受控于不同的军事组织。
缅甸在20世纪40年代独立后的五六十年之内,内战不断,政府的各项措施难以贯彻推行,经济发展在1980年代走到崩溃边缘。
而缅甸的内乱和军政府的长期为所欲为,贩毒、走私猖獗,也让西方对缅甸开始了长期的制裁。
近十年来,缅甸军政府在经济发展和国内民意的双重压力下,不得不有所改变,开始与反对派有所和解,最大的改变便是2010年底,释放前昂山将军的女儿,缅甸反对派领袖昂山素季,一定程度上,与反对派和解。
昂山素季开始在政府担任职务,并迅速开展多国外交,重塑缅甸新形象,也让西方解除了对缅甸的孤立和制裁,但缅甸的绝对权力,仍然牢牢把握在缅甸军方手中。
即使在2020年11月的选举中,昂山素季领导的民盟获得了大选的胜利,但缅甸军方的势力不会受到丝毫动摇。
缅甸选举的法律和规则,都是由军方指定,缅甸上下议院都为军方预留了25%的席位。在许多关键问题上,昂山素季和民盟还是会受到军方的掣肘。
2020年大选过后,昂山素季面临的挑战同样严峻。
一是搞好外交。
缅甸是东南亚地区,美国的“民主示范”。对美国来说,缅甸是其亚太地区新的力量支撑。对于日本来说,缅甸是巨大的市场,日本有发展经贸合作的利益。对于中国来说,缅甸是邻国,涉及到周边局势的稳定,尤其是中国重要的油气通道和东南亚通道……
昂山素季继续领导民盟,与美国、中国、泰国、印度、日本等国家关系保持平衡。这些关系涉及到缅甸的对外贸易、边境稳定、民族问题等。只有国际关系健康稳定,才能保证缅甸国内相对稳定的发展环境。
二是对内平衡势力,发展缅甸经济。
缅甸国内各个族群势力、军方势力和其他派系势力,需要进一步平衡,达成一定共识。缅甸自然条件优越,但长期成为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可供开发的余地很大,昂山素季还是具备一定的施政空间。
二、仰光和内比都,怎么样?
作为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不代表着缅甸没有富人。缅甸贫富差距很大,缅甸富人可以全球置业,过得丝毫不比全球任何地方的富人差,而低收入阶层只能住在破旧的贫民窟、木棚之中。
仰光曾经是缅甸的旧都,地处特琅河与仰光河交叉口,距离安达曼海37公里,河海交汇,交通便利,为东南亚内陆贸易与海洋贸易的交汇点,战略位置重要。
仰光早在2016年就推出了经适房政策,每套1000万缅甸元(约5万人民币)卖给中低收入者,购买者还可以享受贷款,但是毕竟规模有限。
仰光整体面貌,对于中国人来说仿佛穿越到了七八十年年代。
但是2011年,缅甸结束了过去40年以来的军人执政,民选政府接手政权,逐步实行了政治、经济等领域一系列改革。开启改革之门之后,仰光也在逐渐向现代化迈进,高楼开始出现,地价开始上升,仿佛在重演中国改革开放后的情景……
在仰光中心区域,一所高层公寓式住宅,也已经达到1万到2万人民币,就连一个带地皮的单层住宅,已经可以达到4700元/㎡以上,对于想去仰光生活的普通缅甸人来说,价格不算便宜。
但对于外国人来说,崛起中的缅甸,充满了新的商机,随着外部投资的不断注入,仰光房价上涨也许是迟早的事情。
缅甸比较特别的一点是,首都在2005年迁到了如今的内比都。
关于迁都,一种说法是仰光过于靠近海岸,国家经济中心靠海,致使内陆经济发展受阻,迁都中部地区,有利于带动内陆经济。一种说法是仰光靠近出海口,战略位置不安全,很容易被外来势力控制。
但这种人为的迁都内比都,并非一蹴而就。如今15年过去,内比都在世界的首都之林,依然默默无闻。
外界将内比都成为“鬼城”,这里虽然号称有100万人口,但是实际数字外界无从得知。内比都在作为首都之前,只是大片的稻田和甘蔗田。
据说缅甸军政府耗资40亿美元打造了新首都,各种建筑建设得非常宏伟,但是就是缺少人气。很多国家的大使馆依然愿意留在仰光,不愿意搬迁到新首都。
新首都的人们,多是公务员和公司职员,他们仅仅是因为工作缘故,才选择留在这里。内比都距离仰光368公里,不少人在周末和假期,还是选择回到有生活气息的仰光。
当然,内比都虽然是首都,房价却异常便宜,几百元一平的房子很常见,3000元人民币一平的价格,就可以买到豪宅,但除了政府建筑,能不能找到人做邻居,是个问题。
总之,近十年来,缅甸终于初步走向了政治稳定的局面,结束了纷繁的内战和消耗,开启了改革之路。未来亚太地区走向合作的环境,也不允许缅甸持续内战。
大选之后,昂山素季的民盟,虽然面临诸多挑战,但作为一个各派妥协的产物,缅甸也将随之迎来诸多机会,尤其是缅甸加入了RCEP之后,与东盟和中国的合作,留给世界很多值得期待的地方。